第一場儀式
我意識到我到了另一個世界,我在一個色彩繽紛並且不停流動變化的幾何圖形的世界,我睜開眼睛仍然看到火堆,耳朵仍聽到薩瓦多與普琳娜的吟唱,我也可以聽到其他人的嘔吐聲,但我閉上眼睛,我看見不同色彩的線條從我的身體中蹦出,組合繽紛多彩的幾何圖形,隨著薩瓦多與普琳娜的吟唱聲調跳動變化著,圖形們配合著鼓聲不停的長出來,配合著吟唱的聲調變形,像在一個極快速變化色彩的世界又像電影中坐著時光機穿越時空時的場景,顏色絢麗到似幻夢,但我在其中也無停止或著不看幾何圖形的變化,幾乎是同時間,我意識到這裡我來過,薩瓦多的吟唱我熟悉不已!
經過了淨化儀式的準備,聽大家在抽菸亭聊天練英文聽力打混了半個下午,時間來到下午五點,大家有默契地各自從不同的方向往做儀式的場地移動,用東西事先占個好位置這種準則在國外依然適用!到了場地一看人未到各式各樣的佔位用品倒是先到了!每個位置上有用樹枝的、石頭的、外套的、個人飾品的……來顯示此地已有人,我在做完淨化儀式之後也獲得最好提前佔位的小道消息,所以我也加入了佔位優先的行列。因此,我有了選位置的機會!在選位置的同時我順道拿了指北針研究了儀式場地的方位。進入場地的位置位於東方,主持儀式的薩滿坐在西方,我考慮著要選北方還是南方的坐位,北方在四方的儀式中代表知識與理性的茁壯還有教導。我思考著知識與教導的經驗不是我來參與這個儀式最想要的,我是來當學生透過行動力經驗來觸碰某些我可能未知的範疇,所以最後我選擇了南方成為我這場儀式的位置,而且還是精準的正南方!
薩滿儀式中,方位的影響在印地安的智慧教導中占有重要地位,如同東方的左青龍右白虎或者風水坐向,只是詮釋與運用的意義大為不同,但方位在東西文化智慧中同樣受到重視!
蓋亞中心的儀式場地為每個來經驗死藤水儀式的人們準備的非常周全,每個位置上鋪著180長的軟墊還有加床套,一張可120度半躺的海綿躺椅,躺椅上兩張抱枕,躺下放腳的位置摺疊好兩張全開180公分長寬、厚厚的羊駝毛毯,可以鋪底也可以當被子;躺椅後方擺著一只小水桶與小鋼杯,每個坐位皆是如此一套完整。
時間接近了,大家就在各自的選好的坐位上,開始整理座位將自己的位置打理成讓自己最舒適的床位,脫了鞋子,準備好的人或坐或躺的窩在自己的位置上,好奇地等待著儀式開始。
昆卡的晚上溫度大約7-10度,大家都穿得厚厚的羽絨外套帶著毛帽有備而來,因為聽說今晚的儀式七點開始要到隔日早上七八點才會結束,穿得暖暖加上厚厚的羊駝毛毯,今晚就像露宿在開放的草原一樣!只是是有屋頂的草原!
六點,今日儀式主持的薩滿到了儀式場地,他們的位置坐在西方,開始在他的坐位前方擺起祭壇,從他的薩滿包裡跟兩大袋的行李中拿出各樣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擺好,有幾種樂器,有藥草酒,水壺,還有許多小碗,碗中各自擺著不知名的粉末,玉米粒、扁柏葉、水或酒,還有今日的主角:1000CC寶特瓶裝著的死藤水……。在儀式場地中大家都安靜的看著薩滿安置著祭壇等待著,同時場地中間也開始擺上幾根木頭開始燒起火堆,隨著夜色的降臨,週遭沒有燈害的儀式場地開始慢慢地變暗,眼中唯一明亮來自於中央的火堆與柱子旁的燭光,每個人都在黑暗中安靜地等待,耳中聽見地除了火燒木頭的啪啪聲,還有遠遠近近的蟲鳴蛙叫,仰頭看向屋頂外是滿天的星斗,在沒有人聲吵雜的等待過程就是享受自然,一切充滿著令人放鬆的氛圍。今晚的儀式應該會非常順利圓滿!
七點,火已燒旺,火光淡淡的映在每個人臉上,今天帶領的兩位薩滿是薩瓦多跟他的妻子普琳娜,儀式由兩位薩滿開始抽菸草吹出濃濃的白菸禮敬四方,正式拉開序幕!薩瓦多身上也帶上各種的配件項鍊,普琳娜在他的左後方安靜的坐著,我們開始聽到薩瓦多吸鼻子的聲音,原來是薩瓦多舀了一匙一種咖啡色的藥湯放在掌心從鼻子吸入,他吸了兩匙之後把藥湯碗交給普琳娜,換她從鼻子吸入,然後一個一個從西方往北方傳遞,每個人都學著薩瓦多把藥湯舀一匙放在掌心吸入鼻子,有人吸一匙有人兩匙,藥湯的功能據說是清理鼻腔跟眉心輪之間的通道,藥湯的味道類似某種中藥,有微微的苦味,吸入鼻腔後會有點嗆到的感覺,儀式場中只有吸入藥湯的呼嚕聲,大家安靜地傳遞著藥湯碗,吸好的人就繼續看著薩瓦多好奇著他的每個動作。
藥湯碗繞了一圈傳回薩瓦多的手上,他禮敬地將要藥湯碗放回他面前的祭壇,然後拿起今日的主角寶特瓶將死藤水(艾亞華斯卡)倒入一個銀水壺中,拿起像是喝烈酒專用的shot杯大小的小鋼杯,倒了一杯自己一飲而下,然後薩瓦多站起來一手銀水壺,一手小鋼杯從普琳娜開始地倒死藤水給每個人喝,每倒一杯死藤水拿給我們喝之前,每一杯都先禮敬火堆再交到我們手上,好奇的大家神智此時依然清醒,暢快的一飲而下就想知道會發生甚麼神奇的事情,即使死藤水的味道有外國人不習慣的中草藥汁味,他們還是抱著噁心感勇敢的吞下去,真是不錯!
大家都乾杯完之後,躺在自己的坐位上,神智依然很清晰。看著薩瓦多倒完一圈每個人都喝到了,正疑問著然後呢?就這樣?沒什麼感覺啊?就跟喝青草汁一樣而已。每個人都躺在舒服的軟墊床上蓋著被子,眼睛瞪得大大的望著薩瓦多,想知道下一步是什麼。
薩瓦多此時沒多做什麼,只是拿起鼓開始敲打,並開始吟唱。真是好聽的聲音,大家都躺下來聆聽著,不知不覺闔上眼睛就跟想睡覺了一樣,吟唱一首接一首,薩瓦多唱完普琳娜唱,聽著聽著,一陣一陣的冷意不知道從何處傳來,是天氣變冷了嗎?我抓著羊駝毛毯不由自主打冷顫的顫動,本能的把羽絨衣帽子加在毛帽上,縮著身子磨擦著手掌想取得一點溫暖,還是好冷好冷,冷氣像是從身體裡不停冒出來,毛毯包得再密都止不住不停侵蝕身體的寒冷,不對!我一陣噁心,快速抓住椅墊後方的小水桶,坐起來,抱著水桶開始吐了起來。一陣陣的乾嘔與反胃卻吐不出什麼東西,就是吐了些泡泡與口水,吟唱仍在持續中,我噁心感過後人舒服了又躺了回去。
瞬間,我意識到我到了另一個世界,我在一個色彩繽紛並且不停流動變化的幾何圖形的世界,我睜開眼睛仍然看到火堆,耳朵仍聽到薩瓦多與普琳娜的吟唱,我也可以聽到其他人的嘔吐聲,但我閉上眼睛,我看見不同色彩的線條從我的身體中蹦出,組合繽紛多彩的幾何圖形,隨著薩瓦多與普琳娜的吟唱聲調跳動變化著,圖形們配合著鼓聲不停的長出來,配合著吟唱的聲調變形,像在一個極快速變化色彩的世界又像電影中坐著時光機穿越時空時的場景,顏色絢麗到似幻夢,但我在其中也無停止或著不看幾何圖形的變化,幾乎是同時間,我意識到這裡我來過,薩瓦多的吟唱我熟悉不已,我說了一句話:我怎麼又在這裡?又是這些絢麗的幾何跳跳圖,愛亞華斯卡好像是個裝扮成小丑的引路人,在這繽紛的立體便快速變化的色彩迷宮中,他不停的歌唱,像是指揮家一樣指揮著音符,音符幻化成色彩隨著他的指揮不停轉化各式各樣的幾何圖形,有的重覆碎形像萬花筒,有的又突然自己變化出新的形狀!此時的我說話了,我對著那些絢麗的幾何圖形像是在跟愛亞華斯卡喊話。
我說:『不要用這些幻象來迷惑我,這些好無聊!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圖形依然繼續隨著薩瓦多的吟唱變化著,我又迷失了!
這時我說:『好吵啊!哪裡來的聲音響不停』
我在色彩的世界不停地想找到音樂的來源想把音樂關掉。下一秒,
我自己突然想通了笑出來,自言自語說:『音樂從在外面來的,我在裡面怎麼關掉?根本不可能嘛~~笑罵自己白癡!』
倏地,薩瓦多的吟唱變化了,他唱著鈴鈴鈴、鈴鈴鈴,我的感覺又變化了像是我正在趕車,車快開了,鈴聲在通知我時間到了,要趕上車不然來不及了!同時,有一個不知何處來的聲音,不停地叫我該起來了!該醒來了!
我還有回話說:『我不要醒來,讓我睡!醒來好無聊啊!』
薩瓦多的吟唱持續從鈴鈴鈴到敲鐘聲,樂器聲一直遠遠近近地催促著:
『醒來吧!!妳該醒來了!』
我就像是早晨賴床的小孩死賴在床上不肯醒來,最後抵不過聲聲的呼喚,帶著些微的起床氣,不是很甘願地說:
『醒來就醒來!吵死了!』
下一秒鐘,我從躺在軟墊上瞬間坐起,我.果.然.醒.來.了!但大家還在躺著享受愛亞華斯卡帶領的色彩夢境,就我坐起來看著火光腦袋清醒地聽著對我不再有影響的吟唱,環顧四周,我一個人坐在黑夜中看著大家迷夢,我結論了:醒來果然真的好無聊啊!
於是我趁此機會去上個廁所,回我位置時順便問一下在儀式場外待命的義工:『我可以喝第二杯愛亞華斯卡嗎?』義工說:『可以!等一下薩滿會處理!』 真是太好了!(謎之音:我也要跟大家一樣繼續躺在夢中…)太早醒來真的好無聊啊!
於是我得到了我的第二杯愛亞華斯卡(死藤水譯名)!